有一次看《一虎一席谈》,那期讨论的话题是“中国该不该继续购买美国国债?”参与节目的四位嘉宾,两两一组,各抒己见。正方认为,该增持美国国债,理由是作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和资本市场最发达的国家,美国发行国债的规模在全球独领鳌头。而中国的外汇储备规模非常庞大,考虑到安全性和收益率,除了美国国债,可选择的余地不大。对此,反方显然不敢苟同,他们认为,本轮次贷风波的爆发恰恰预示着美元信任危机的开始,为在未来几年内,美元将严重贬值,这将直接导致中国投资的严重缩水,对国内则有可能引起进一步的通胀。最后,他们声嘶力竭、振臂疾呼道,中国不应该为美国的贪婪、欲望承担任何责任,中国不要美国的废纸泡沫。
当时辩论很是激烈,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就场面而言双方各有胜负,一时难分高下。但我注意到,尽管他们对于美国国债的态度有着严重分歧,但谈到大规模增加黄金、石油等战略储备上却持有相似的观点。道理很简单,从历史的角度看,黄金从来没有离开过纸币,它决定着纸币流通背后的价值和信誉。以美元为例,美联储的核心资产是8130吨黄金,这是绝不出售的。而美元崛起的货币史,其实就是美联储不断增持黄金储备的历史。1895年美国财政部黄金储备12.3吨,1913 年美联储成立的时候是96吨,一战之后达到6172吨,二战之前达到了1.5万吨,二战之后达到2.02万吨。另外,黄金也是作为他国参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重要的资产抵押。
不难发现,黄金算是一国货币的先行指标,它的充裕、富足能确保它“支撑”下的货币有价、坚挺。在这个关系上,财经媒体人、《黄金保卫中国》一书的作者张庭宾有一个形象的说明:黄金是上天或上帝发行的货币,纯信用的纸币则是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发行的货币。可兑换黄金的纸币是由上帝信誉保障的纸币,是使用货币的人们以天道制约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的,它是人们与政府或特殊利益集团间的公平契约,是经济自由的核心。张庭宾认为,美元之所以会有一次大的崩盘,其主要是因为美国的黄金储备从二战时期的2.02万吨,占全球存量黄金的75%,到2008年的只有8130吨,实力已今非昔比;与此同时,即便是对世界石油资源的控制力也在大幅减弱,现在的美国经济,自受到金融危机重创后,债务、赤字加剧,已经是千疮百孔、衰败不堪……可以想见的是,如果那天张庭宾也在《一虎一席谈》的节目现场,并作为嘉宾身份出现,他一定会站在反方,而且他的“我反对”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事实上,张庭宾“唱衰美元,力挺黄金”的想法早在二年多前已显露端倪。2007年,5月,他在《谁在暗算股指期货》一书中提出,3500点以上,中国股市进入疯狂泡沫阶段;并在2007年10月,以《价格实现主机制形成黄金光芒将更耀眼》一文,明确指出A股将进入“盛极而衰”的阶段,建议投资者远离A股,以10%~20%的投资去购买实物黄金;2008年8月,他出版《反热钱战争》,警告国际热钱将发动凶悍做空总攻击,国人应窥见陷阱,避开风险,加紧黄金投资……一年后,张庭宾又写出了《黄金保卫中国》一书,该书重提“黄金本位”的作用和意义,正如他在书中写道:“纸币统治的春天和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和冬天正在降临,当满树树叶随瑟瑟秋风凋零,黄金将向世人重新展现货币君主的神采。‘百年荣辱金本位’的篇章由此拉开。”
从内容上看,张庭宾的《黄金保卫中国》与《货币战争》、《货币炼金术》、《黄金简史》有一定的雷同之处,后三本书为前者提供了大量的史料出处。但即便如此,张庭宾在书中却有更多实用和明确的所指,他说,货币发行应与黄金挂钩,只有金本位的恢复,才能在危机之后建立起一个更加公平、更加合理、更加美好的国际金融新秩序。
恢复金本位,该主张其实并非张庭宾首创,它有着很深厚理论渊源。例如,奥地利经济学派的代表人物莫瑞·罗思巴德就说,“除非以切合实际的金价回到古典金本位制,否则国际货币制度注定会在固定和浮动汇率之间来回摇荡。”他还在《为什么我们的钱变薄了》一书中建议道,为了对抗或避免通货膨胀,政府必须停止对货币体系的干预,将政府和货币体系严格分离开来,让自由市场的竞争来决定货币的种类和货币供应量。另外,像费迪南德·利普斯在《货币战争(黄金篇)》中指出,真正的货币不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票,而是实实在在的黄金。在人类社会,黄金不只是一种元素或固体金属,它是自由的真正载体。无论黄金战争的发动者是叫嚣,还是密谋,都不能改变黄金与自由融为一体、无法切割的事实。张庭宾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金本位”,并将它置于国家战略的框架下来讨论,试图让中国能在当下抓住机遇,以便在未来竞争格局中依然立于不败、昂首阔步。
不管怎么说,张庭宾是一个“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富有责任感和道德良知的知识分子。他始终心系国家人民,关注其前途命运、未来前景。他说,要借《黄金保卫中国》一书替中国找回“大国崛起的黄金脊梁”,就这一努力而言,张庭宾又何尝不是中华民族的“铁杆脊梁”呢?
张庭宾:《黄金保卫中国:共和国新60年攻略》,机械工业出版社2009年7月第1版,定价:39.00元。
二〇〇九年九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