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远东出版社出版的《合作金融思想学说史》(岳志著),是一本有独特价值的学术著作。
诚如金融学大家曾康霖教授在序言中所说:岳志先生是较早的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的硕士和中国金融研究中心的博士,几十年来,他始终致力于合作金融的思考和研究,发表了不少文章,著述颇丰,是国内少有的从事这方面研究的资深专家之一。他的这部书稿,质量高,其广度和深度,是国内领先的。著名经济学家邱兆祥教授也称赞这部合作金融思想学说史著作在国内外尚无先例,填补了这一学术领域的空白。
岳志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提出“合作金融”这一概念并开始系统研究的,此前,业界和学术界一直以“信用合作”来指称合作金融的理论和实务。自1988年岳志先生在《财经科学》、《金融研究》连续发表多篇有关合作金融、商业金融、政策金融三分理论并对合作金融理论进行系统研究的文章后,合作金融这一学术领域的研究才引起广泛关注,“合作金融”这一概念也才得到理论和实务界的广泛认可和接受。
合作金融是弱势群体在资金融通方面的互助活动,其在对抗高利贷剥削和商业金融挤压,实现平民大众享受普惠金融服务,减少贫富差距方面的显著作用,历来为政府和社会有识之士所重视。
每年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是“国际合作社日”。2016年国际合作社日的主题为“合作社:践行可持续发展的力量”,2017年国际合作社日的主题为“合作社:不让一个人掉队”,2018年合作社日的主题为“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2019年的主题为“合作社促进体面工作”,2020年的主题为“合作应对气候变化”,可见合作社强调对实现消除极端贫困、缓解不平等、应对气候变化等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关键目标的贡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总裁朱民说过:发展不均衡的金融体系会加剧经济的失衡和风险,不重视弱势群体的金融制度同样是不完善的。可以说,只有商业性金融、政策性金融而没有合作性金融的金融制度是不完善的。弱势群体金融服务是一项可以促进社会稳定与世界和平的事业。持久的和平只有在大量人口找到摆脱贫困的方法后才会成为可能。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消除贫困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农村金融的改革和创新中特别在“三农”金融服务、小企业信贷、小额穷人贷款等方面也取得了相当的成绩,但传统的合作制金融活动仍应居于重要地位。目前,我国脱贫攻坚的伟大事业己取得决定性胜利,合作社对于巩固脱贫成效、振兴乡村经济仍然是重要的经济组织形式之一。
列宁说过:我们应当记住这一点,合作社是必须加以珍视和利用的极大的文化遗产。合作社是经济贫弱者的互助联合组织。在其产生后的170多年历史中,合作社引导人们团结互助,发展经济,使得世界上多数人都享受到合作社的好处。当代合作社可以说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建有合作社组织。 一如国内有人评论的那样:“合作社滋润了半个地球。”
合作金融是经济贫弱者之金融,合作金融学可称为“穷人的金融学”!
《合作金融思想学说史》一书从合作金融的起源论起,并将合作金融学说在中国的理论发展与实践探索按照历史的发展脉络进行了梳理,内容翔实、逻辑清晰、多有新意。人类在金融方面的合作,历史悠久。传统的互助性的合作金融活动在商品货币关系产生之前就己存在。合作金融的思想学说,源远流长。现代合作金融思想学说在我国的传播,至今己有百年。纵观我国百年来合作金融思想理论和实践,现代合作金融事业从无到有,从政府严厉禁止到过分热心扶植,以至于信用合作社成为各类政府实现不同目标的工具,信用社的每次制度变迁都是政府强制推行而非合作社社员的自主行为,合作社的发展历经曲折,山重水复,命运多舛。
百年来合作金融思想学说和主张,五光十色。民国时期合作经济的理论来自西方国家的合作思想学说;新中国改革开放前时期合作经济理论来自两个并存的理论体系,一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从西方国家引入的合作经济理论,并一直延续到50年代中期;二是从当时苏联引入的社会主义合作思想,并且逐步取代西方合作经济思想。在实践上,按照西方市场经济条件确立的合作社的组织管理原则逐步被按计划经济原则确定的信用合作社和人民公社所代替,并最终完全取消信用合作社的基本属性,与人民公社“一大二公”原则相适应;改革开放以来,合作金融理论研究系统地运用市场经济原理和国际通行的合作原则来探索合作金融制度的特性及其在当代金融市场中的确切地位,正本清源,确立我国合作金融机构改革发展之路。
在当代,合作学者想使合作运动脱离初期的社会改造的理想而作为单纯的经济制度或企业形态加以研究,有关合作经济组织和效率的研究一直是西方主流经济学家最有兴趣的主题之一。在上世纪70年代的现代经济学文献中,主要体现在利用新古典的经济学方法来定义合作组织的性质、收入分配的规则,并运用边际主义的方法来研究合作组织的资源配置效率和激励问题。80年代以来,随着博弈论被运用于经济学研究,合作组织理论的研究也出现新的特征。非合作博弈理论在为经济学家研究合作生产和合作组织的效率提供了新的视角。
合作社在与其它经济组织竞争中生存和发展,其优势在于低廉的交易成本、民主管理和所有者与顾客同一所产生的激励机制,既具有小企业灵敏高效优势又通过层层联合兼有大企业连锁优势的独特体制。但是,合作社越是发展壮大,越显露出内在的一些缺陷,如规模越大,社员民主管理越弱,对合作社也越不关心;规模越大,内在的交易成本也越高,灵活高效的优势也越弱。
在当代全球资本过剩的竞争环境中,合作金融机构面临着新的挑战。一种被称为小额信贷的商业金融机构正成功地快速渗透到合作金融机构的传统活动领域,它们以营利为目标,却成功地借鉴了合作社“以人为本”的理念和经营方式,如著名的孟加拉格莱珉银行。另外,在目前的互联网金融大潮中,一种颇符合合作制宗旨、主要为小微企业和广大民众服务的“普惠金融”发展较快,不光对合作银行、甚至对商业银行也都带来了较大挑战。同时,也有一种表面上符合合作制宗旨,也与传统的标会相类似,声称主要为小微企业和广大民众服务的“普惠金融”------P2P网络贷款在野蛮生长了短短几年后全面“爆雷”塌陷,给广大民众造成数千亿元的重大损失。 可见只有真正的互助合作金融,才能给广大人民群众带来实惠,那些挂名的“普惠金融”,只能使经济上的弱者雪上加霜。
我国合作金融的改革发展之路仍然任重道远。目前仍未立法确立合作经济的地位,在农业税己取消的背景下,农村合作金融与商业金融仍承担同样的税负,农村合作金融制度的改革设计仍未充分遵重广大合作社社员的利益和需求,对城乡合作金融在理论上仍存在不少错误认识,对互联网时代一些新型合作金融也缺乏研究。总而言之,在新形势下加强对合作金融的研究具有现实意义。正所谓:
商业金融多喜锦上添花,合作金融却可雪中送炭。
不忘初心发展合作金融,助力实现乡村振兴之梦。
(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