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中央提出的崭新愿景“中国梦”,显然不是我们一闭眼、一睁眼就能实现的空泛口号。在国际上,我们需要跟世界充分交流,在国内,则需要我们全民互动起来。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东方大国,用什么样的方式快速解决贫困难题,走出不同于西方主流国家的现代化道路,更需要怀揣报国热情的知识分子,用所学与所思,上将宝贵的建言直达中央,下引领人民开展广泛实践,从而在全国范围内脚踏实地开始这场大规模的造梦运动。汤敏的《中国经济警惕黑天鹅》,就是这样一部将理论探讨和实践操作有效结合因而极具指导意义的造梦发端之作。
我佩服汤敏先生的勇气。其外表温文尔雅,言辞却头角峥嵘,敢说别人不敢、不愿(或不会)说的话。本书中他就抛出这样一种设想:让政府财政承担起全民覆盖的社会福利保障体系,然后他一笔一笔测算出了结果:中国财政可以承担。面对这样的坦诚与务实,我们有理由对政府的反应报以乐观期待。除此之外,汤敏强烈呼吁政府要重新调整发展成果的再分配政策,创造公平的发展机会,让市场发挥资源配置的基础作用,避免在高速发展中掉入拉美国家曾经的或正在挣扎中的“中等收入国家陷阱”。这些建言闪烁着一个有公共道德的经济学家的真知灼见,我们也能看到,在作者睿智的头颅下,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很明显,作者对我国的经济和政治体制进行过系统研究,从而在剖析世界经济格局和走向的基础上,大胆预测了中国未来经济可能出现的种种风险。但这显然不是本书最宝贵之处,随着行文所至,汤敏为人所称道之处开始不断涌现。在提到第三次工业革命、企业社会投资、农村信用贷款等国际前沿话题时,作者没有坐而论道,没有走形而上的在理论上与国际接轨(或试图超越)之路,恰恰相反,他走的是形而下的学术嫁接与应用。其对中国因内部矛盾而可能引发的经济危机的剖析,包括三大中长期挑战,不仅逻辑严谨、掷地有声,而且无论是在地方债务、房产泡沫还是在发展城乡普惠型金融、加强第三次分配等问题上,都提供了极具操作性的预防和解决办法。十足的建设性使本书的每一页都充满了质感。
必须提到的是,在中国经济学研究中,30年来已俨然分成两大派别,一类是寥若晨星的学问苦行僧,比如在世界银行就职的“狂人”邹恒甫,一类是孜孜于钱权色的蔚为大观的独立董事兼经济新闻工作者队伍(邹恒甫语),这两类人以其水火不相容的价值取向而斗争得格外激烈,但汤敏是第三类人。本书的字里行间完美展示了作者的经济学立场:对社会公益的不懈追求,将经济学理论在第一时间接上地气的大胆实践!
实际上,“黑天鹅”的自身定义决定了它的无法预测,汤敏预测到的四大风险,比如企业转型障碍、通货膨胀等,实际上已经不算是黑天鹅,而是蓄势待发的拦路虎。但很显然,如果我们练就了好身板,备好了常用药,修好了直达医院的路径,我们出现险情的机会将极大消减。把这些风险当作拦路虎,那么,能够发现拦路虎还算不上伟大,景阳冈下的老百姓都看到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能够想出解决办法也算不上伟大,衙门也派出了三班倒的猎户(当然,这些猎户都被虎吃了,属于劣招);真正的英雄是敢于负手前去,武松因而一战成名!汤敏最值得我们尊重之处在于,他就是这样一个敢于“以身试法”的人!
十余年来,他亲自创办或参与创办的友成基金会、小额贷款公司、保姆学校等等,都已成为我国发展公益事业的典范。“常青义教”、“小鹰计划”,这些给政府解压、给社会造福的大胆尝试,正在感染与推动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和参与。实际上,公民社会的建立,正是需要每个公民都要做事,充分发挥每个公民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单一把责任推给政府,自己端起碗来骂娘。在这方面,汤敏和他的伙伴给我们做出了卓越的表率。
如何实现中国梦?首当其冲是我们要醒过来!当中央已经发出了“七年之响”,各级政府要主动、积极摆脱单纯追求GDP的陋习,以“共享式改革”来逐步实现“包容性增长”;各个行业的领军者要主动、积极进行思维观念的改革创新,在全球化进程中勇立潮头而不是跟风甚至掉队;更需要全国人民奋发图强、集思广益,积极构建和谐进取的公民社会。这其中,经济学家的“有所作为”已经显示出了巨大的价值,汤敏先生的“一个经济学家的社会梦”,其实正是中国梦的主旋律,而“联结庙堂与江湖,汇聚民声和政声”,也正是本书的最大价值所在。这也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斯所说,“学者的两大义务,一是要光大先贤的重要思想,二是要让这些重要思想能够到达范围更广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