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心》书评:60后女人的情感成长史
文 孙佳
相比男性作家,女作家更能赋予笔下女性鲜活的生命和深刻的情感,她们借手中之笔,赋予对同性更广阔的理解和感悟,一如刘红梅的《公寓心》。
龙逸云、王清秋、贺璐璐这三个性格各异的女子,是同乡又是同学,都生在贫瘠动荡的六十年代末,在百废俱兴的八十年代迈入了大学之门,于多姿多彩的九十年代绽放如花青春。
女主角龙逸云是真正为情而生的女人,她执着地追求所憧憬的情感生活,“龙逸云的心就像一座公寓房子,一所空着的待租的公寓房子……这女人的心是靠感情滋养着的,她离不开爱情,她需要爱。”
在书中,她有四段情感:大学时因为寂寞而交往的苏文;和姐夫夏滤远的狂恋;与乔伊衡的冷淡婚姻;丧夫后与唐维的羁绊。
女人会在恋爱中成长,龙逸云的四个男人恰恰象征了她人生的四个阶段。
苏文代表着少女时代追求的浪漫,这个英俊可爱的小伙子可以说没有一丁点毛病。面对大学情侣在毕业前夕的纷纷分手,敏感的龙逸云想出了试探苏文是否真心的法子,但试来试去,反而葬送了自己的爱情。她并非不爱苏文,而是更渴望一个男人一遍遍重复着对自己的需要,就这样,她陷入了和姐夫夏滤远的不伦之恋中。
夏滤远迷恋龙逸云,并非因为真爱,而是对方身上有他深深眷恋又未得到的东西:八十年代大学生的耀眼身份,自己妻子身上流逝的青春,甚至征服这样一个美丽女子所带来的快感。和他的交往中,龙逸云的情爱意识开始觉醒,她爱得昏头转向,为他数次怀孕又无法生下孩子,苦苦等待他和自己私奔又遭到无情拒绝。
乔伊衡代表着平静却琐碎的生活,龙逸云和他结婚只是出于应付,她对这个人爱不起来,却也不讨厌。她将婚前的历史坦诚道出,是因为想和乔伊衡好好过日子,却不料此举让对方心存芥蒂。矛盾在乔伊衡发现她的婚前日记后,到达了顶峰,他对妻子的过去耿耿于怀,并将此情绪投射到婚姻中,龙逸云却认为丈夫小肚鸡肠,两人更是过得磕磕碰碰。这种日子虽不幸福,龙逸云却也明白,她既然已做出选择,那就会坚持走下去,所以当夏滤远离异后又渴望重归于好时,她断然拒绝,她曾经为情痴狂,此刻却头脑清醒:“我的心就像一所公寓,这公寓不能长期闲置,但这并不等于随便哪个人都可以住进来。尤其是租住期间曾经违规的房客,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命运弄人,乔伊衡因公去世,正值年华的龙逸云过上了孀居生活,唐维成了她情感生活中的最后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居高位,风度翩翩,他对龙逸云润物细无声的追求使之心动,而他在感情上却并不真诚。离异后的唐维用赃款金屋藏娇,他迷恋年轻貌美的肉体,却清楚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当太太,而温柔美丽的龙逸云才是他能带出去的娇娘。被抛弃的女人用一纸检举信让他哐当入狱,此刻的龙逸云却体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勇气和宽容:她不光四处筹款替唐维退还赃款,甚至决定等他出狱就结婚。
渴望和追求了一辈子爱情的龙逸云,在不惑之年真正明白了,人是要活在当下的,唐维失去了地位和财产,甚至不是最爱自己的男人,也不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他却能让自己的余生不再冷清。
比起龙逸云为情折腾了一辈子,王清秋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她和追求自己的林子海来往,只是因为寂寞。她糊里糊涂的和对方发生了关系,又不甘不愿的结了婚,虽然常常抱怨自己的婚姻,却能一直维持——其原因在于她并不追求爱情,她将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又能强悍的将家庭打理得精精细细。而她也并非完美之人,她一心向上爬,竭力撮合龙逸云和唐维的婚姻,并非是替闺蜜的幸福着想,而是希望唐维法院副院长的身份能替自己铺平官路。
而贺璐璐和男友毕业后分配到两地,苦苦相守相恋多年,历经周折后终聚首,却发现两人感情变淡了许多,她甚至搞不懂自己到底有没有爱情。最后,她只能以生孩子换回夫妻俩对家庭的爱。
这三个60后女子在情感之路上坎坎坷坷,并非遇人不淑,只是特殊的生长年代决定了内心的选择:她们在传统家庭渡过少女时代,又在大学里接受了缤纷多彩的外来文化,渴望浪漫与激情,又无法分辨真情和假意,当得到幸福后又不善经营——这一切,造成了她们在情感上,不如70后女人来得决断,更不如80后姑娘想的精明。
窥斑见豹,书中的三个女人也代表了绝大多数60后女人的情感状态,她们的心是一座渴望房客的公寓,都知道自己要怎样的房客,而往往要费尽一番周折后,才能找到那个正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