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乔治斯·多里奥特是陌生的,这就好比听过“风险投资”却不知道它早于15世纪就存在的一样。当年,哥伦布横跨大西洋、发现新大陆,要不是有西班牙国王和意大利商人的资助,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赞助哥伦布可不是“善举”,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意”——作为最早开始资本主义萌芽的西班牙,其王室对于香料、黄金尤为热衷,他们希望哥伦布的远航能帮助他们开拓疆土、寻找资源、创造财富,这种“不成功,无谓仁”的想法,注定了他们是最早的一批风险投资家。
然而,让风险投资规模化兴起、专业化发展,并最终成为一种行业的人还是乔治斯·多里奥特。“他是现代风险投资业的创始人,他是第一位经营正规的风险投资企业的专业人士。”乔希·勒纳说,“在多里奥特的大力促进与领导下,风险投资才逐步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行业。”尽管如此,这位哈佛商学院专门研究私募股权投资的教授指出,市面上有关多里奥特的书籍或文章却很少,显得他似乎在风险投资史上可有可无,至少,算不上是个重要人物。不过对此,斯宾塞·安特却不以为然。
在《完美的竞赛:“风险投资之父”多里奥特传奇》一书中,斯宾塞·安特写道:“多里奥特是这个趋势(风险投资创造新市场,提供了几百万个高薪职位,同时也逼迫传统行业变得更加有效率)的预言者,他领导的社会与经济改革打破了传统金融业封闭固守的高墙。在这场有关企业家精神和创新的革命中,多里奥特(不管是执教、写作、在军中任职、做学术还是作为金融家)是毋庸置疑的先行者。”在斯宾塞·安特心目中,多里奥特的地位完全不亚于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或者安德鲁·卡内基,他说,“我们应当像尊重那些声名显赫的商业巨子那样去敬重多里奥特先生”。
多里奥特1899年9月24日生于法国巴黎。21岁那年,他听从父命,离开了饱受战争摧残的家乡,远赴美国安身立命。经人介绍下,他入读了哈佛大学商学院,曾一度凭借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成为该学院最有影响力和最受欢迎的教授。这段经历对多里奥特很是重要,他的很多学生日后不是在政府身居高位,就是在商界担任要职。二战时,已经成为美国公民的多里奥特参了军,在那里他逐步学会了如何成为一名风险投资者。在出任军需总部下属的研发部门主管时,多里奥特指挥部队研制出多项发明成果,例如防水纤维、可以抵御寒冷天气的鞋子与制服、遮光剂、杀虫剂和营养丰富的野战食品,包括战场应急口粮。在一项机密项目中,多里奥特还负责监管一种名叫“Doron”的新产品,这一新发明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轻重量塑料铠甲。鉴于他取得的辉煌成就,多里奥特被提升为陆军准将,获得了特别贡献奖章,这是给予非战斗人员的最高军事奖励,此外还被授予了大英帝国爵士勋章和法国军团荣誉骑士勋章。
斯宾塞·安特认为,多里奥特的战时经历证明他拥有独一无二的天赋:他不仅目光长远,而且很有行动力,他精力充沛,守纪律,具有非凡的感召力,积极地把自己的伟大设想付诸于实践。这些特质确保了多里奥特能成功当选美国研究开发公司的总裁,并在随后的一系列项目投资中收获颇丰。例如,1957年,1麻省理工学院两位年轻的工程师——肯尼斯·奥尔森(Kenneth P.Olsen)和哈兰·安德森(Harlan Anderson),创办了数字设备公司,由多里奥特领导的美国研究开发公司向其提供了70000美元的资金以换取70%的公司股份。肯尼斯·奥尔森想要制造出体型小巧、价格低廉且易于使用的计算机,向IBM公司生产的玻璃外壳的大型机发起挑战,而当时IBM公司是市场上居于领先地位的计算机制造商,且是该行业内唯一盈利的企业。“这是一场完美的竞赛。在奥尔森身上,多里奥特看到了工程师兼企业家的拼搏精神,他一定会带领自己的企业走向成功。”斯宾塞·安特评写道,为此,他在书中还特别引用了多里奥特的话来加以证明,后者说“一个有想象力的人只是有想法而已;而一个有行动力的人能够把想法变成现实,我要寻找的就是这种有行动力的人”。奥尔森就是多里奥特要找的那种人,当美国研究开发公司卖掉手中持有的数字设备公司股权后,公司的净资产高达4亿美元之多——与初始投资额相比,投资回报率超过了70000%。
数字设备公司一役让美国研究开发公司赚得个盆满钵满,也让多里奥特声名鹊起,其风投生涯正式开启。如果说,美国研究开发公司开创了风险投资企业向高科技公司提供资金支持的先河,而这现在已经成为美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的话,那么多里奥特无疑走在彻底改变美国经济发展模式的时代最前沿。此外,在斯宾塞·安特看来,多里奥特除了是一个卓越的商业领袖外,更是一个富有深刻洞见的思想家。例如,他在哈佛教学期间,曾不断以实用而简洁的话语来强调一些管理主题,像“如果可以用威士忌换取情报的话,那么我们宁愿多拿出一些威士忌。”“如果你不能把手底下的员工动员起来的话,那么企业就没法发展。”“永远要提醒自己: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总有一些人正在生产的产品会使得你的产品被淘汰。”同时,他也很早意识到了全球化和商业领域创新重要性。多里奥特早就明白创新是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之一,相对于经济学家,他们直到10多年后才开始对技术进步的价值做出正确的评价。
作为现代风险投资业的开山鼻祖,多里奥特确实有很多值得传承、值得借鉴的经营智慧,其中就包括那句延用时间最长、流传范围最广的话——“可以考虑对一位有二流想法的一流企业家投资,但不能考虑对一位有一流想法的二流企业家投资。”至今,很多风险投资家都以此为鉴、奉若圭臬的。
【美】斯宾塞·安特:《完美的竞赛:“风险投资之父”多里奥特传奇》,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9月第1版,定价:49.80元。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