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1年,东汉桓帝命各地推荐“独行”人才,涿郡的崔寔被推荐送到京城,但崔寔却以有病的理由返乡,后来写了一篇《政论》,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收录了原文,其中确实不乏真知灼见,不仅是东汉王朝末世的病相报告,就是对整个中国封建王朝的衰亡都可适用。当时的山阳郡人仲长统就感叹道,人主都应以此为座右铭。现摘录其中两段柏杨的译文:
“国家所以不能治理,由于人主继承到手的太平盛世,历时太久,风俗习惯已经败坏而不知道,行政能力已经衰退而不改进,认为‘乱’就是‘治’,‘危’就是‘安’,无法分辨。有的荒淫奢侈,不管国事;有的听不进任何规劝,喜爱假话,厌恶真话;有的在歧路上徘徊,不能确定方向。于是,亲近的部下,闭口不言,避免得罪奸邪,只求保持自己的官位。偶尔,疏远的部下,忍不住反映一点真情,却因为地位卑微,不受重视,或者进言之后,受到惩罚。结果,国家法纪从上面先行破坏,才智人士在下面有一种无奈之感。”
“庸俗的知识分子,跳不出书上的章句,完全被‘古’控制,不知道改变方法,只会骄傲的背诵一些教条,却看不见眼前的现实,这种人怎么可以跟他讨论治国经邦、救国救民的大计?所以,提出意见的臣僚,即令君王重视,也终于被奸佞之辈在背后掣肘。为什么如此?只因为顽劣之辈,习惯于他所看到的东西,对什么事都不关心。根本不乐意看到大事完成,何况在大事还没有开始时就要他同意!结果大家一致要求:还是遵照旧有法令规章,千万不要变革。即令见识通达的人,也往往看不得别人的贡献和功业;懊恼那么好的策略,怎么没有由我想出?于是妒火中烧,提笔写文章,满纸义正词严,目的只在破坏对方形象。结果,真知灼见的先知,寡不敌众,被摒弃在一旁。”